寰空空

曲未终人已散(江湖夜雨十年灯追凌番外)13

 总有种不好预感, 这个怎么有些难产的感觉。总是写不到重点。哎呀我的天呐。我可能是长一个假脑袋和一双假手。

第十三章 

  金凌回到自己房间,简单包扎了下自己小臂上的伤口。

  卸下了满身芒刺的伪装,心思沉重,又毒性发作的金凌,像只受伤的幼兽,形单影只的蜷缩在床榻一角。

  金凌觉得自己体内的精元,仿若决堤的洪水,源源不断的从内丹中涌出来,顺着经络流循环转至周身。胸口阵阵发热,却四肢冰凉,体内紊乱的气息,好似随时会冲体而出。

  江庸之曾说过这种千销断魂,虽然厉害却属慢性毒药,短时间内不会有对身体有什么实质伤害。可这蚀骨灼肺的痛苦,也实难忍受。

  过了不知多久,毒性诱发的精元耗损症状才渐渐消退。金凌勉强撑着起身,本想调息内精,催动灵力来缓解一下身体的虚弱,又想起中了这种毒药最怕的就是动用灵力,只能静静靠坐在床边,慢慢恢复体力。

金凌阖着双目,不知不觉间竟生出几分倦意,意识也慢慢淡薄。恍惚间,似乎有人坐在身侧,将自己揽在怀里。

  鼻尖萦绕着的清冷香气很熟悉,习惯性的调整了下坐姿,将头靠在那人颈窝。那人微凉的发丝和柔软的抹额尾巴扫过脸颊,让金凌暂时忘记苦楚,有种置身云端,安逸宽心的错觉。

  感觉到那人宽厚的手掌缓缓划过脊背,金凌还是忍不住唤了声:“思追。”

“嗯。阿凌,好好睡一觉吧。我在这儿,别怕。”

  金凌嘤咛一声,乖巧的动了动,露出个浅浅的笑容。

  再醒来时,房间里空无一人,而自己不过是仰面横躺在床上,双腿还悬在床沿。那温暖的怀抱,不过是场梦罢了。

  金凌苦笑着摇摇头,突然有些痛恨自己,明明舅舅还在受苦,自己竟还有心思想这些。

  起身准备去看江澄,还未走到门前,蓝景仪便推门而入。

  看见金凌稍显苍白的脸色,连忙过去扶,“阿凌,你怎么了?脸色这么差?还好嘛?”

“你回来了?我没事,就是有点累而已。”金凌被蓝景仪扶着,坐在椅子上,有些木然的问:“景仪,那个…蓝思追跟你说什么了?”

“也没什么。只是,我本也觉得,你和他之间的误会,迟早是需要解开的,逃避是没有用的。不如你……”

“别说了,”金凌沉着脸,抬手打断蓝景仪,“景仪呀,你忘了早上答应过我什么嘛?干嘛傻到替别人说话?”

“阿凌,别再赌气了,给彼此个机会,心平气和的谈谈。”

  金凌无奈起身,双手捧着蓝景仪的脸,黑葡萄般的晶亮眼睛看着他,“蓝景仪,若我早上说的话,让你觉得不太明白。那我现在再说清楚一点,我会喜欢你,会跟你在一起。而你和我之间,不会再有蓝思追。”

“金凌……”

“金凌……”

  与蓝景仪的声音同时响起的,是突然破门而入的蓝思追。不同的是,蓝景仪的声音带着极力压抑着的雀跃,而蓝思追的声音透着无法压制的哀伤。

  明明说着要暂时放下儿女私情的蓝思追,却还是忍不住想听听蓝景仪和金凌的谈话内容。悄悄躲在门外,却听到如此绝情的话语。

“景仪,我可以跟金凌单独谈谈嘛?”

  蓝景仪叹息着点点头,转身往外走,却被金凌一把拉住,“不准走。”

“阿凌,我还是先出去吧,你们好好谈谈。别随意做出让自己后悔的决定。”蓝景仪看着金凌,示意他放开手,自己还是先回避的好。

  金凌非但没有放手,反而顺势与蓝景仪十指相扣,对蓝思追说:“景仪不需要回避,有什么话思追公子请当面说,我不希望景仪误会。”

  蓝思追直直盯着金凌和蓝景仪交握在一起的手,内心翻腾着难以言喻的情绪。

  蓝思追僵在原地很久,终于在金凌伸手想把他推出去的时候,紧紧拉住金凌的手,“阿凌,别这样。别这么快做决定,给我点时间,我的错我会弥补的。”

  金凌狠狠甩开手,红着眼嘶吼道:“弥补?你如何弥补?又拿什么弥补?我的父母,我的血海深仇,背负在我身上的一切,你如何弥补的了?”

“我不过是想让你给我些时间,这样都不可以嘛?”蓝思追的眼神中渐渐透出绝望。

“给你时间又怎么样?我们回不到过去了。你明白嘛?但如果你只是想要我一句原谅,也许你从我的世界里彻底消失后,我会试着放下。”

  金凌话音方落,蓝思追整个人僵在原地,脸色变成灰白,一双薄唇都在微微颤抖。“彻底消失?金凌,这种仇恨难道不也是你强加于我的嘛?我有能力改变嘛?好,我的确无法弥补,那就拿我的命来偿还吧。”

  蓝思追说着,迅速拔出佩剑,架在自己的脖子上。

“思追,”蓝景仪眼见着他白皙的脖许颈上渗出些许血珠,不由得惊呼出声。而下一秒,看到金凌的动作,又惊恐叫道:“阿凌。”

  金凌用手紧握住蓝思追颈间的剑刃,鲜血顺着不染一滴血迹的剑身滴到蓝思追的手背上。

蓝思追觉得被血液淌过的地方很痛,像是被灼伤一般。可更痛的是心,从内至外,燃烧着无法熄灭的火焰。而自己置身火海,根本找不到出路。

“阿凌,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?”蓝思追绝望的闭上眼睛。

  意料之中,听到金凌无比冷漠的声音,“思追,你离开吧,离开我。如果你还爱我的话。”

  蓝思追没说话,凄然的看了眼目光空洞的金凌,默默转身离开。

  蓝景仪扶住险些跌倒的金凌,“阿凌,先坐下来,我帮你处理伤口。”

  金凌难得乖巧,无论蓝景仪说什么都照做,只是面无表情,一言不发。

“阿凌,你这是何必呢?你真的舍得这样伤害思追嘛?”蓝景仪分明看到金凌的眼中落下泪来,可眨眼间,泪水不知滚落在何处,竟未在他憔悴的脸颊上留下一点痕迹。

  金凌仍是目光呆滞的看着门口,喃呢道:“不舍得又怎么样?我只是希望……”

  金凌终是没有说出他所希望的是什么,也许他也不清楚,也许他无法说出口。

  日月轮转,夜渐深沉。蓝景仪再不放心,金凌也得休息了。

“阿凌,你太累了,好好休息吧。很晚了,别想这么多,都会好的。”

  金凌点点头,仍然没有说话,没有动作。

“阿凌,你先躺下吧,等你睡着了我再走。”

“走?”金凌终于有了些反应,“去哪儿?不可以留下来陪我嘛?”

“……”

“景仪,我不想一个人,我有点害怕。”

“好。我陪你。”

  蓝景仪将金凌打横抱起来,看着他将头靠在自己肩上,双目无神的盯着自己的手,心里说不出的痛。

  金凌究竟做错了什么,为什么曾经无忧无虑的少年要背负这样的沉重。可归根结底,加强在他身上的这些,总有一些是因自己而起。

  蓝景仪把金凌放在床上,自己也躺了上去。金凌像小猫一样凑过来,扎进他的怀里。受伤的手搂了下他的腰,又马上缩回来,抬起头略带惊慌连声道:“把你衣服弄脏了。”

“没事。”蓝景仪隐忍许久的眼泪喷薄而出。他抓起金凌的手,放在唇边亲了亲,五指间的寒意几乎凉得他牙齿打颤,“阿凌,好好睡吧。有我在,别怕。”

 金凌把脸埋在蓝景仪颈窝里,小声说:“对不起,景仪,那时也是你吧?我不知道,我原以为那只是梦。”

“没事,我自愿的。”即使只是代替别人留在你的身边。

金凌用力汲取着蓝景仪身上那一丝与蓝思追相似的气息,可最终却什么都没捕抓到。

  思追,对不起。舅舅在我心中比我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,我只能选他。如果日后你发现伤害你最深的是我的话,就请用力的恨我吧。不过,你要用这恨好好的,坚强的活下去。

  翌日清晨,一夜未眠的蓝景仪仍然痴痴的望着金凌。曾经觉得清晨醒来,就能看到自己爱的人,是那样遥不可及又幸福无比的事。可此时,本该被幸福感占据的内心,却多了些难以抛开的惆怅。

单手托起金凌的下巴,在那没什么血色的双唇上印了一吻,“阿凌,如果你发现我一直在骗你,还会原谅我嘛?还会愿意让我守在你身边嘛?”

  蓝景仪轻轻抽出被枕得有些麻痒的手臂,又掖好金凌的被角,打算回房换件衣服,再给他拿些吃的。

  刚打开门,就看见蜷缩在房门旁的蓝思追,通红的双眼满是血丝,脸上的泪痕还未完全褪去,脖颈上的伤口虽然已经愈合,却还挂着凝固的血珠。

“思追,你这是?一夜都呆在这嘛?”总是意气风发的蓝思追从未如此狼狈,蓝景仪难免心疼。

“景仪,阿凌还好嘛?”

“阿凌还在睡,他应该很累了。”

“哦。先生派来的弟子已经到了,我马上就启程。”

“路上一切小心。”蓝景仪顿了下,又说:“至于阿凌,他只是一时想不开。等你回来一切都会好的,你别想太多。”

蓝思追扯了个勉强的笑容,“谢谢,我先走了,保重。”

金凌醒来后,身体上的疲乏确实好了很多,精神较之前日也好了不少。只是听到蓝景仪说蓝思追已经带人去了云南时,有些恍惚。

吃过早饭,金凌和蓝景仪去看了江澄。江庸之的话还是和昨日相同,江澄的伤势已有好转,只是暂时还不会醒。

午后,蓝景仪送了金凌回房休息,就去找了江澄出事那天身边负责照顾的侍从,了解到那日江澄似乎是在房间里发现了一张什么字条,然后才出去的。

蓝景仪推断应该是有人约了江澄出去的,而能悄无声息的留下字条,约定的地点又在莲花坞附近,又有那么多走尸可供驱策的人,想必只两种可能,要么是莲花坞里的人,要么就是埋伏在附近已久,早就准备好一切的人。

若是莲花坞里的人,恐怕嫌疑最大的莫过于看似安稳低调,却心怀鬼胎的云氏祖孙了。上次蓝思追的事,就是云容裳从中挑唆,蓝景仪想这次也定要会会这位云姑娘了,新仇旧恨,都要一起算上算。

另一边,云容裳如约拿了解药给金凌,“金宗主,这是解药,你分三次服用,两日之内,身上的毒就可以解了。不过,这个份量只够解一人之毒,如果你打算拿这瓶药直接去救宗主的话,你大可不必了,因为那样的话,你会死得很惨。可能我昨日忘了告诉你,你身上的毒和宗主的并不完全一样,两日已是你的极限。”

金凌接过药瓶,悠然一笑,“云姑娘也太不了解金某了,在下可不是言而无信之人。”他自然知道这就是千销断魂与众不同之处,同样的药,却有一千种不同的毒发症状。

送走云容裳,金凌却没有急着服用解药,而是直接去找了江庸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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