曲未终人已散（江湖夜雨十年灯追凌番外）
咳咳，刚刚看了下子。第一次更新这篇番外是17年5月17日，最后一次更新是17年9月29日，算起来，离最后一次更也已经隔了七个月之久了。虽然久远，虽然空空也已经不再写魔道同人，但这篇番外说过会更完就一定不会食言。本来也已经写到最后了，也就不能差最后一哆嗦了。五一假期更完，这次一定。给我的曦澄和追凌一个完整的结局。
那个前情提要就不简述了，因为我也差不多忘了，哈哈。从这里开始当做新的开始也是可以的，我自己看了一下，觉得也没什么大问题。那么，下面就开始喽。
第十六章
众人一同来到后殿，看到安静躺在石床上的魏婴都无比震惊。早在大半月前魏婴和蓝忘机去了云南，就音信全无，为何此时会突然出现在这里？含光君又在哪里？
魏婴胸口还有明显的起伏，呼吸绵长，表情平静，只是睡着了。可无论大家怎么叫他，他都没有醒来，连表情都没有一丝变化。
“他可能是被梦魇困住了，事不宜迟，先把他带回莲花坞再说。”金凌听弟子来报，说是前殿后殿都查探过了，并没有其他发现，只能先离开这里。
出了观音庙，金凌让江主事带着魏婴和一半弟子先回莲花坞，自己留下来继续在附近寻找蓝景仪的下落。
灵力溃散后，金凌体内乱撞的精元都平息了下来，除了胸口有些闷痛，倒也没了其他症状。对于此，究竟是好还是坏，金凌也没心思细想了，只要现在还能坚持不倒下就好。
毫无头绪的在山上转了一圈后，金凌又回到了观音庙的入口处。他坐在一旁的大石上，呆呆的看着初入洞时从枯枝上拿下来的染着血迹的白色布料。心想着，蓝景仪到底去了哪儿？怪不得他昨天要说那些奇怪的话，想必是一早就做好打算单独行动了。
都是傻瓜。
金凌心中喟叹一声，将衣料收在袖中，转身又进入观音庙。几名弟子紧随其后，却被挡在洞外，“你们不必跟着了，我只是进去随便看看。里面也没危险，放心好了。”
的确，刚刚在洞中他们反复查探过，并没有异常。而且，一直都有人守在洞口，短短时间内里面应该也没什么变化。金凌情绪低落，想必是担心蓝景仪，莫不如就让他一个人静静。几名弟子这样想着，也就任由金凌独自往洞中去了。
金凌来到大殿，端坐在观音象面前，心中思绪万千，总觉得有许多话想倾诉，却又无从说起。
希望江澄腹中胎儿可以完好无损，希望江澄可以迅速痊愈，希望蓝曦臣能化险为夷尽快回来，希望蓝思追可以守住身世的秘密不被世人指责，希望蓝景仪可以平安无事，也希望自己可以绝处逢生。
可是不必说菩萨不会显灵，即便会，金凌也宁愿指望自己，而不是把希望寄托在所谓的神灵身上。
没有灵力的金凌丝毫没察觉到背后步步逼近的阴肃杀气，青白皮肤上爬满黑色尸纹的手掌出现他金凌身后的一刹那，一抹凌空的白色身影将金凌拦腰抱起，闪到大殿一角。
金凌还未来得及反应，带着点粗重气息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：“阿凌，你没事吧？”
“啊，思追？你，你怎么了？”蓝思追嘴角还在滴落的鲜血和他染红了半边的衣袖，率先吸引了金凌的视线。这一刻，金凌很怕，怕脸色苍白，浑身是血不停颤抖的蓝思追会倒在自己面前。
“没事的，别担心。我……”
蓝思追笑着安慰的话还没说完，不远处传了令人讨厌的声音：“喂，喂，现在可不是谈情说爱的好时机。”
金凌这才发现，大殿里还有另外一个人。即便被尸纹遮住原本的容貌，金凌也一下就认出他的身份，“五叔？你为何会在这里？为何变成这副模样？”
“为何？”金子钧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，没有任何触感。为何会变成这副鬼样子，他也想知道理由。翻了翻毫无生气的双眼，悠然道：“宗主，你应该庆幸我在这里，不然这几个被万人仰视的蓝家人就会悄无声息的消失了。”
“你什么意思？”听金子钧这么说，金凌似乎一下子明白了最近发生的这些事。从蓝忘机和魏婴的消失，再到蓝曦臣的一去不复返，甚至是眼前蓝思追的满身伤痕，更有可能蓝景仪的不知去向，都跟金子钧脱不了干系。“你把蓝宗主和含光君怎么了？”
“宗主，你太瞧得起我了吧？”金子钧做不出冷笑的表情，可金凌分明听出他的语气带着得意和轻蔑，“蓝家人都是天之骄子，我不过是一滩烂泥，我能把他们怎么样？”
“阿凌，你别听他的。我已经查到是他把宗主和含光君困在幻境里了，其实他们一直没有离开云梦。”蓝思追怕金凌会顾念亲情被金子钧迷惑，连忙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和盘托出，“还有魏公子，也是被他用诡计骗进幻境中的。”
金凌闭了闭眼，又重新睁开，满眼的哀戚让蓝思追都不禁心疼。金凌勉强从蓝思追怀里直起身子，转脸看着陌生恐怖的金子钧，“五叔，你究竟何会变成这样？蓝宗主已经被你害过一次了，你还想怎么样？”
金子钧微微侧了侧头，没有任何表情的脸配上空洞无神的双眼，显得格外凄凉，“我想怎么样？是你们想怎么样吧？是谁害得我一无所有？又是谁把我害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？为什么阿瑶明明是没有心的凶尸，却还是对蓝曦臣念念不忘？我上一世死得太不甘心，我一定要讨回来。”
“五叔？你已经死了，即使再不甘，又能如何？就算你回来把蓝宗主杀了，小叔也不会回头看你，甚至还会恨你一辈子。即便这样，你也无所谓嘛？还要这么做吗？”
对于金凌来说，金光瑶死时他心里的亲情就已经死了一半，他从未想过从小到大待他如亲子的小叔居然杀兄弑父，甚至还企图杀死自己。
而金子钧死的时候，或者说金子钧抓了他和蓝思追，还剖了蓝思追的金丹时，金凌的亲情就全部被消耗完了。又一次被至亲的人背叛，那种心情根本无法用语言诉说。
也是从那时起，金凌强迫自己慢慢长大，成长为可以独挡一面的顶天立地的人。
可这一次，金凌又被现实打败了。他再一次栽在了亲情面前，他曾经信任依赖的五叔到死都没放过蓝曦臣和江澄。是他没有保护好江澄，是他错信的人再一次伤害了蓝曦臣。
“是呀，”不得不说，金凌的话对金子钧的触动很大，金子钧黯然的嘀咕了一句：“就算杀了蓝曦臣又能怎么样呢？阿瑶不会再回来了吧？他从来都没认认真真的看过我。”
金子钧自认为他做的所有的事都是为了金光瑶，可到头来他得到了什么呢？不过是世人的鄙夷和嘲笑，不过是自己心爱之人的穿心一剑。
可他就是不甘心，就是不想让蓝曦臣活得那么好。是蓝曦臣杀死了金光瑶，是蓝曦臣让金光瑶杀死了自己，他就应该付出代价。
“五叔，你放了泽芜君和含光君，也放了你自己不好嘛？”金凌听得出金子钧的情绪变化，又接着说道。
却没想到，金子钧马上又变了样子，“我若说不好呢？宗主，你太天真了，这么多年过去了，你还只是个没长大的孩子。看来江宗主太过于溺爱你了。你不谙世事也要有个限度，不是什么事都可以用一句放过就解决的。我吃过的苦，受过的难，有谁看见过？蓝曦臣凭什么就可以受万人瞩目，我凭什么就要被别人踩在脚下？我突然觉得自己从前都是在为金家，为金光瑶活着、累着。如今我重归于世，我只想为自己活，我想做什么就要做什么，而且……不计因果。”
“五叔，你已经死了，你没法再为自己活了。”金凌从蓝思追怀里站了起来，朝金子钧的方向走了两步，“五叔，现在舅舅重伤，胎儿也有流产迹像，蓝宗主被你困住生死未卜，可你有感觉到痛快吗？高兴吗？有复仇的快感吗？你什么都没有，你只不过是五感皆失的凶尸，你没有感觉，没有感情，也没有心。你做这些事又能得到什么？这样还叫为自己活着嘛？”
金子钧毫无感情的冰冷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响起，引发阵阵回响，“若是你也变成了凶尸，就可以知道我到底有没有感觉了。怎么样？想试试嘛？”
金子钧说着，抬手朝没有灵力的金凌攻了过去，鬼魅般的步法让金凌无从躲闪，更令站在金凌身后的蓝思追来不及阻挡，掌起带动的阴风瞬间扫在金凌惨白的脸上。
但是，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未来临，只是眨眼的功夫，一袭素白身影伴着短促的闷哼，倒在金凌脚下。
突然出现的人打乱了金子钧进攻的节奏，蓝思追来不及查看倒在地上的蓝景仪的伤势，也暂时顾不上安慰还处在呆楞之中的金凌，便趁机上前与金子钧缠斗在一起。
蓝思追身受重伤，明显有些力不从心。本来迅猛的攻势也渐渐弱了下去，可是眼神却依然凌厉肃杀，“金子钧，你说过不会动阿凌，当初我才会放你走。”
“蓝小公子，你还真是和宗主挺配的。真不知道是该说你们正直，还是说你们很傻很天真。我那天不就说了么，什么天乾不天乾的，只要有感情，有牵挂，就有弱点，就会被人利用。蓝曦臣和蓝忘机是这样，你也是这样，就连现在躺在地上的蓝景仪也是这样。哈哈。”
蓝思追从那天开始就知道，金子钧所谓的“不会动金凌”只是一招缓兵之计，再高阶的凶尸也不可能是全盛时期的天乾的对手，可他还是傻得放走了他，留下了无穷的后患。
如今……
蓝思追终是趁着步伐的变化，看了看大殿另一边，泣不成声的金凌和他怀里口鼻不停流血的蓝景仪。
“景仪……你，你怎么样？你不会有事吧？你干嘛这么傻呢？”金凌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，在烛火的照映下闪烁着光，滚入蓝景仪沾满鲜血的胸膛。
蓝景仪扯了扯被鲜血染得通红的嘴角，血沫却在笑容之前冲了出来。想抬手帮金凌擦擦泪水，却因为实在没有力气，最终只是虚弱地捏捏他的手臂，“阿凌呐，对不起，我，咳咳……我没拿到解药。”
金凌拼了命的摇头，想说的话都被堵在喉咙。
“阿凌，你是在为我难过吗？”蓝景仪嘴上说着难过，眼里却尽是笑意，这是第一次金凌的哭和笑都是为了自己。“你别…别难过，别哭了，好吗？”
“景仪……”金凌颤抖的双唇开开合合，也只是吐露了二字。
蓝景仪单薄的胸膛剧烈的起伏几下，深深吸了口气，才缓缓道：“阿凌呐，如果我一直在骗你，你能原谅我吗？”
金凌除了点头，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气息越来越弱的这个人。
“这件事，我一直藏在心里，不敢说，怕你会恨我，怕思追会怨我，可如今我若不说，恐怕就没机会了。”
“别说了，景仪。你会没事的，舅舅很快会来救我们的。”
“阿凌，那天温宁出现在莲花坞并不是巧合，是，我，让他来的。我知道你要和思追离开，我便控制不住自己了。你可以不喜欢我，不爱我，只要让我还能远远的看着你我就心满意足了。可是你一旦离开了，我，我就什么都没了。所以我，只能出此下策。我只是让温宁阻止思追带你走，真的没想过要拆散你们，更没想过要将你据为己有。”
蓝景仪用尽了所有力气，说完了不得不藏在心里的话。而金凌仍然不停的流泪，却也停住了猫儿般呜咽的哭声。一双漂亮到让人沉沦的眸子，投射出不同以往，也看不情绪的目光。
“阿凌，你，你相信我吗？愿意原谅我吗？”
“……”
“不愿意吗？也没关系的，是我对不起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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